嘉宾张晓凤说,父女定义就是喊出一声爸,有人答应,就这么简单。 如今,我却再没有这样的机会,甚至在父亲坟前,我都叫不出口。 我的成长方式与晓凤的顺从不同,我一直在与父权的抗中成长,对抗着父亲的骂、对抗着父亲的打,甚至是对抗着父亲的爱。 2007年3月6日午夜,父母一起把我送上车来京的列车,就是那一次,我都还不停地说别送了,快回去吧,天冷。你们送与不送我都是要走的。 父亲有点怒,他说,你怎么就这么不懂大人的心。 是的,我是不懂的,直到现在我也无法把父母的爱完全读懂。但是我已经从不愿去懂转变成愿意学习着慢慢的领会。 在与晓凤和她们一家相处的这4天里,我也在不断地回望自己的人生,回望我与父亲相处的那些不到30年的日子。 我一直都忽视了父亲是一个残疾人,他十几岁的时候被捡来的子弹炸掉左手,骨科医生的爷爷亲自给他作的截肢手术。父亲要强、乐观、浪漫多情,却也暴躁、情绪化。 我们一家人都害怕父亲发脾气。 晓凤的养父二十几岁,因矿难导致高位截瘫。他话少、严厉。我猜想,我和晓凤得到的父爱的方式,一定的一样的。 虽然,我曾经质疑过张晓凤的养父对她的爱。在我看来,一个高位截瘫的残疾人,抱养一个女孩,这何止是养儿防老,这简直是雇佣童工。他怎么可以觉得给晓凤落城区户口、给她衣穿、给她学上就是对她爱护最好的方式。这些换来的是晓凤要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照顾一个病人,完全没有温暖与关爱的人生。再说,相换是一种利益,并不是爱。 可是,再进入写文稿与后期制作的过程中,我的心境竟渐渐的发生变化。 原来,我也曾在心里暗暗地埋怨过父母,埋怨他们生我只是为了弥补失去哥哥的痛苦,埋怨他们生我只是为了和计生办争一口气。我那时是那么的不懂事,那么的残忍,那么的无情。 在长大以后,甚至是在失去父亲以后,我才懂得,原来生活没有小说里那么矫情,父母面对孩子,从来就不会想到将来的指望,而是面对新的生命的欣慰。 晓凤的父亲也一样,当晓凤这样鲜活的生命,站在他面前,给了他多少生活的曙光,或者活下去的勇气。同样,他自己对于晓凤来说,就是家,就是全部。 这个时候,我们怎么还忍心去说,他爱的自私,不知感恩。原本就是父女之间,就需要说感谢的话。 看着晓凤推着父亲穿街走市,我忽然觉得惭愧,虽然晓凤不会表达,但她比我孝顺,比我更懂爱。 拍摄结束以后,晓凤发短信给我,说我喊她凤时让她觉得十分温暖,说感谢我们。其实我是想说,我要感谢她,让我看到人间这么美好单纯的爱,让我可以从她的故事里回看我自己的人生。 |